系统宕机了。
在我恶毒男配扮演度跌至1%的瞬间，它发出一阵类似电脑蓝屏的滋滋声，然后彻底没了动静。
任凭我在脑子里怎么呼喊，它都像死了一样安静。
完了。
我的金手指，我的任务指南，我的保命符……嘎嘣一下，碎了。
而罪魁祸首，正用她那纤细冰凉的手指捏着我的下巴，用那种能溺死人的眼神看着我，对我说着霸道总裁的经典台词。
「你只能是我的。」
救命！
我现在慌得一批。
没有系统，我该怎么继续扮演恶毒男配？怎么促进她和真命天子的感情？怎么避免被抹杀？
虽然系统现在好像自己先挂了……但谁知道它会不会突然复活然后给我来个秋后算账？
「怎么？吓傻了？」
柳如烟见我不说话，轻笑一声，松开了捏着我下巴的手，转而用指尖轻轻划过我的脸颊。
那触感，像羽毛拂过，却带着惊人的热度。
我猛地回过神，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向后跳开，差点撞到身后的书架。
「你……你离我远点！」我色厉内荏地吼道，试图找回一点恶毒男配的尊严。
柳如烟看着我戒备的样子，非但没有生气，眼底的笑意反而更深了。
她好整以暇地走到办公桌后坐下，重新恢复了那副高冷女总裁的模样。
「怕什么？我又不会吃了你。」她拿起一份文件，漫不经心地说。
「……至少现在不会。」
我：「！！！」
最后那句是几个意思？！
我感觉自己就像砧板上的鱼，而柳如烟就是那个拿着刀，还在思考是清蒸还是红烧的厨师。
这感觉太糟糕了！
我必须想办法扭转局面！
对！没有系统指导，我就自由发挥！往死里作！就不信她还能忍！
我清了清嗓子，摆出挑剔的表情，开始巡视这间巨大的办公室。
「啧啧，这办公室装修得也太性冷淡风了，一点人情味都没有。」我指着那灰白色的墙壁批评道。
柳如烟头也没抬：「嗯，那你觉得该怎么改？」
「当然是加点暖色调啊！比如粉红色！再来几个毛绒玩具放在沙发上，多温馨！」我信口开河。
「可以，这件事交给你负责，预算找财务批。」柳如烟语气平淡，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。
我：「……」
一拳打在棉花上。
我不死心，走到她的办公桌前，拿起她刚刚放下的咖啡杯。
「咖啡都凉了，当总裁的怎么能喝凉咖啡呢？太不讲究了！」我嫌弃地摇摇头，「我去给你换杯热的！」
说完，我端着杯子就往外走，打算去茶水间给她“精心”准备一杯“特调”咖啡。
比如，加满盐和胡椒的那种。
哼，看你还怎么淡定！
五分钟后，我端着一杯看起来正常的咖啡回来了。
「柳总，您的咖啡。」我笑眯眯地递过去。
柳如烟抬眸看了我一眼，又看了看那杯咖啡，接了过去。
她居然……真的低头喝了一口！
我紧张地看着她的反应。
她动作顿了一下，细细品味着，然后……面不改色地咽了下去！
「味道不错，辛苦了。」她甚至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眼神。
我懵了。
难道我拿错杯子了？不可能啊！
「你……你没尝出什么特别的味道？」我忍不住问道。
柳如烟放下杯子，看着我，眼神意味深长。
「特别的味道？比如……你偷偷加进去的，代表你‘心意’的盐和胡椒？」
我：「！！！」
她知道了？！她居然知道！那她还喝？！
「你……」我指着她，说不出话。
「苏寒，」她双手交叠，撑在下巴上，好整以暇地看着我，「你知不知道，你撒谎或者做坏事的时候，右边耳朵会红？」
我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右耳，果然摸到一片滚烫。
靠！这是什么奇葩生理反应！我自己都不知道！
「而且，」她继续补充，语气带着一丝揶揄，「你以前恶作剧的时候，也是这个表情，眼睛亮晶晶的，像只偷了腥的小狐狸。」
我：「……」
完败。
我感觉自己在她面前就是个透明人，所有的小心思都无所遁形。
这还怎么玩？！
我颓然地垮下肩膀，感觉人生一片灰暗。
柳如烟看着我蔫头耷脑的样子，站起身，绕过办公桌，走到我面前。
她伸出手，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发。
动作很轻柔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亲昵。
「别白费力气了，苏寒。」
她的声音很轻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「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，嚣张的，刻薄的，还是像现在这样……笨拙地想要惹我生气的。」
「在我眼里，你都只是苏寒。」
「是那个，让我找了六年，等了六年，终于回到我身边的苏寒。」
我的心，因为她的话，猛地一颤。
找了六年？等了六年？
什么意思？
当年不是我渣了她，然后被她恨之入骨吗？
怎么听起来……好像不是那么回事？
我抬起头，撞进她深邃的眼眸里。
那里面没有了之前的戏谑和玩味，只剩下一种深沉到近乎偏执的情感。
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，将我牢牢笼罩。
我张了张嘴，想问清楚，却不知道该从何问起。
就在这时，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。
「进。」柳如烟收回手，恢复了清冷的语调。
进来的是她的女秘书，手里抱着一个盒子。
「柳总，您要的东西送来了。」
柳如烟接过盒子，打开，从里面拿出一套……西装？
看那剪裁和面料，就知道价格不菲。
「换上。」她把西装递给我。
我愣住：「换这个干嘛？」
「晚上有个商业酒会，你陪我一起去。」柳如烟语气理所当然。
商业酒会？还要我陪？
这不是加深误会，让我这个“恶毒男配”更加阻碍她和真命天子发展吗？
虽然系统死了……但潜意识里，我还是觉得应该推动剧情。
「我不去！」我立刻拒绝，「那种场合不适合我这种‘贪婪刻薄’的人，万一我给你丢脸怎么办？」
柳如烟挑眉：「你刚才在会议室丢的脸还不够大？」
我：「……」杀人诛心！
「就是因为丢过脸了，所以更不能去！」我梗着脖子。
柳如烟走近一步，眼神微眯，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。
「苏寒，需要我提醒你吗？你现在是我的私人助理。」
「助理的职责，就是服从老板的安排。」
「还是说，」她凑近我，压低声音，「你不想赚钱了？不想让我‘帮’你了？」
又是这招！
用钱拿捏我！
虽然我现在好像……并不是真的很缺钱（系统给的启动资金还没花完）。
但这是我“恶毒贪婪”人设的唯一支撑点了！
我不能崩！
「……去就去！」我一把抓过西装，咬牙切齿，「不过出场费得另算！」
柳如烟满意地笑了。
「没问题。」
晚上七点，我穿着那身价值不菲的定制西装，像个即将被献祭的羔羊，跟着柳如烟来到了本市最豪华的酒店宴会厅。
灯红酒绿，觥筹交错。
柳如烟一出现，立刻成为了全场的焦点。
她今晚穿了一件宝蓝色的露肩长裙，勾勒出完美的身材曲线，高贵冷艳，气场全开。
而我，作为她身边唯一的男伴，自然也承受了无数审视、好奇、甚至嫉妒的目光。
「柳总，这位是？」不断有人上来搭话，目光落在我身上。
柳如烟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洁。
「我的助理，苏寒。」
没有多余的解释，但那种自然而然的亲昵态度，却比任何解释都更引人遐想。
我尽职尽责地扮演着“花瓶”助理的角色，脸上挂着假笑，心里盘算着怎么作妖。
机会很快就来了。
我看到那个李总，也就是咖啡馆和办公室见过的精英男，正端着酒杯朝我们走来。
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笑容。
很好，潜在男主出现！
是我表演的时候了！
我立刻进入战斗状态，在柳如烟身边站直，用一种充满占有欲的眼神看着李总。
李总走到近前，无视我，直接对柳如烟说：「如烟，你今天真美。」
柳如烟淡淡点头：「谢谢李总。」
李总又看向我，眼神带着轻蔑：「苏助理也来了？这种场合，还适应吗？」
我立刻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，伸手……直接揽住了柳如烟的腰！
柳如烟的身体似乎微微僵了一下，但没有推开我。
李总的脸色瞬间变了。
我感受到掌心下她腰肢的纤细和温热，心里有点发虚，但脸上依旧嚣张。
「有柳总在身边，哪里我都适应。」我故意把“柳总在身边”几个字咬得很重，眼神得意地看着李总。
「倒是李总，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？是因为柳总今晚的男伴是我吗？」
我这话堪称直接打脸了。
李总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，握着酒杯的手指都捏紧了。
他看向柳如烟，似乎想等她表态。
柳如烟却只是微微侧头，看了我一眼，眼神复杂，然后对李总说：「李总，失陪一下，我带苏助理去认识几位朋友。」
说完，她居然顺势靠在我怀里，带着我转身离开了。
留下李总一个人站在原地，脸色铁青。
走出一段距离，柳如烟才轻轻挣开我的手臂。
她抬头看我，眼神里带着探究和一丝……玩味？
「揽得很顺手？」她轻声问。
我老脸一红，强装镇定：「我……我这是为了帮你赶苍蝇！履行助理的职责！」
「哦？」柳如烟挑眉，「包括吃醋和宣示主权？」
「谁吃醋了！」我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。
柳如烟笑了笑，没再继续这个话题，但眼神里的笑意却明明白白写着：你就嘴硬吧。
接下来的时间，我如坐针毡。
柳如烟似乎很享受我这种“被迫”跟在她身边，接受各种目光洗礼的状态。
而我，则在一次次试图作死，又一次次被她轻描淡写化解的过程中，逐渐麻木。
系统死了。
剧本歪了。
柳如烟的心思，我猜不透。
我感觉自己就像茫茫大海上的一叶扁舟，完全被柳如烟这个女船长掌控着方向。
酒会进行到一半，柳如烟被几个商业大佬围住谈话。
我趁机溜到露台透气。
晚风吹在脸上，稍微驱散了一些心中的烦闷。
我看着楼下城市的万家灯火，感觉这一切都像一场荒诞的梦。
「苏寒？」
一个略带迟疑的女声在我身后响起。
我回过头，看到一个穿着粉色礼服的年轻女孩，长得甜美可爱，正惊讶地看着我。
「真的是你？你回来了？」
我看着她，有点眼熟，但想不起是谁。
「你是？」
女孩脸上露出一丝失落：「你不记得我了？我是林薇薇啊，高中坐在你后面的！」
林薇薇？
我仔细回想了一下，好像是有这么个人，当时好像……还给我递过情书？
「哦，是你啊，好久不见。」我客气地打招呼。
林薇薇却显得很兴奋，走到我身边。
「真的是好久不见了！你什么时候回来的？怎么都没听说？」
「刚回来没多久。」
「你现在在做什么？怎么会来这里？」她好奇地问。
我正想着该怎么回答，一个冰冷的声音插了进来。
「他是我的助理。」
柳如烟不知何时走了过来，站在我身边，手臂极其自然地穿过我的臂弯，挽住了我。
她看着林薇薇，眼神平静，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。
林薇薇看到柳如烟，明显愣了一下，脸上闪过一丝畏惧。
「柳……柳总。」
柳如烟微微颔首，算是打过招呼，然后转头看我，语气亲昵却不容置疑。
「聊完了吗？该回去了。」
我还没说话，林薇薇却突然鼓起勇气开口。
「柳总，我和苏寒是老同学，好久不见，想多聊几句，可以吗？」
柳如烟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。
她看着林薇薇，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，眼神却锐利如刀。
「不可以。」
她直接拒绝，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。
「他现在是我的私人助理，工作时间，不方便叙旧。」
说完，她不再看林薇薇瞬间苍白的脸色，挽着我，转身就走。
她的力道不大，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强势。
我被她半拖着离开露台，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。
林薇薇还站在原地，看着我们的背影，眼神复杂。
回到宴会厅，柳如烟松开我的手，脸色依旧有些冷。
「以后，离那些不相干的人远点。」她语气硬邦邦地说。
我看着她这副样子，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。
她这反应……该不会是在吃醋吧？
因为我跟别的女人说了几句话？
这个认知，让我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。
我看着柳如烟清冷的侧脸，那个一直盘旋在心里的疑问再次浮现。
柳如烟，你对我的执着，到底是因为恨，
还是因为……别的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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