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晏舟丝毫没有放缓车速，一路风驰电掣般首冲到山顶。
眼看着车子就要朝着悬崖猛冲过去。
姜岁岁瞬间被吓得失了声，前方高耸的山崖将视线完全遮挡，她根本不敢向下看那深不见底的悬崖，只能死死地闭上眼睛。
车头在悬崖边上戛然而止，傅晏舟猛地一脚踩下刹车。
要不是安全带系得牢固，她恐怕真会从车窗飞出去。
方才在小吃街上吃的东西在胃里翻江倒海，姜岁岁感觉一阵恶心，马上就要吐出来。
“敢吐在我车上，我就把你从这儿扔下去。”
话音刚落，傅晏舟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，衔在嘴边，却并未点燃。
姜岁岁猝不及防，赶忙伸出手迅速捂住嘴，屏住呼吸，视线缓缓移向傅晏舟。
“你带我来这儿想干什么？”
傅晏舟也不跟她绕圈子，从中控台处拿出一份文件，“签字。”
姜岁岁有些不解，接过他手中的文件，一脸愕然。
“既然都睡过了，我自然会负责。
逃了这么多年，可让我好找。”
姜岁岁有些手足无措，“不……不用负责。”
“你带我来就为这事？”
她的声音还带着刚才惊吓的颤抖。
傅晏舟冷冷地瞥了她一眼，叼着烟，轻蔑地说：“还想再睡一次？”
话语首白得让人无法回避。
姜岁岁连忙把头摇得像拨浪鼓，又慌忙低下头去看手中的文件，胡乱地翻着，其实一个字也没看进去。
姜岁岁翻到文件最后一页，目光落在上面的字眼上。
这才发现这竟是一份不动产转移合同，涉及的房产还位于寸土寸金的京市。
她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，一个字一个字地仔细看过去。
随后，她小声开口问道：“这是给我的？”
天上掉馅饼这种事，姜岁岁向来不敢轻易相信。
傅晏舟微微眯起眸子，反问道：“嫌少？”
姜岁岁连忙摇头，“不是，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些。
你不是讨厌我吗？
我小姨把你大哥……闭嘴！”
傅晏舟突然厉声喝断，打断了姜岁岁的话。
姜岁岁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吓得一激灵。
“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？”
姜岁岁抿了抿唇，略带委屈地说道。
三年前，傅华聿遭遇车祸，现场勘查时，警方在方向盘上发现了沈青月的指纹，同时，傅华聿身上衣物还被沈青月紧紧扯在手中。
综合种种线索，警方推断，车上两人当时发生了争执，这才导致了事故的发生。
傅华聿的离世，成了傅家上下谁也不能提及的禁区。
傅晏舟的确对姜岁岁心怀怨恨，但这份恨意并非源于自己大哥的死而是恨她三年前悄无声息地离开，仿佛人间蒸发一般，让他怎么也找不到她的踪迹。
心里虽然恨着，但那晚他终究还是占了她的身子后才离开的。
“在这方面，我不亏欠女人。
没问题就快点签字！”
傅晏舟语气中透露出些许不耐烦，眸底晦暗不明。
他伸出手扯了扯领带，旋即将车窗降下，点燃了衔在唇角的烟。
烟雾被山顶的风一吹，从车窗外灌了进来。
姜岁岁猝不及防，吸了口二手烟，狼狈地咳嗽起来。
姜岁岁将手中的文件递还给他，轻声说道：“谢谢，你不欠我的。
真要这么算起来，反倒是我欠你们傅家的。”
毕竟在傅家生活了三年，她的一切吃穿用度都是傅家提供的。
“你不要？”
傅晏舟的手在车窗外将烟头掐灭，目光从姜岁岁的头顶缓缓扫到脚底。
“过得不错？
打算继续躲在这连个鬼影子都见不着的犄角旮旯待一辈子？”
姜岁岁不想被他嘲笑，硬着头皮说道：“我这些年过得挺好的。”
傅晏舟眯起眼睛，三年过去，她倒是学会撒谎了。
不过，他暂时还不打算揭穿她，允许小猫偶尔亮亮爪子，这在他可接受的范围内。
“过得挺好？
姜岁岁，我倒是小看你了。”
语调里带着几分讥诮与懒散。
“是去酒店当服务员，还是去酒吧给人陪酒？”
姜岁岁反驳不了，窘迫地低垂着头，脸颊泛红。
傅晏舟见她不开口，眉头蹙了蹙，“给你安排地方住你不要，偏要待在这犄角旮旯的破地方。
今晚要是我不去救你，你打算怎么办？”
姜岁岁一听，便知道刚才傅晏舟就己经认出她来了。
他也不可能那么巧就出现在那里，分明就是在那儿等着她回出租屋，正好就碰上沈易安排过来的两个醉汉。
姜岁岁撇了撇唇，低垂着眼眸，细声细语地说道：“那就跟他们同归于尽。”
话刚落，就听到傅晏舟冷笑了一声。
还真是跟以前一样，不会求人，他真想把她的脑子剖开来看看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。
“你到现在到底还在倔强个什么劲儿？”
傅晏舟的语气里透着些许不耐烦。
她并非在倔强，她并不觉得傅晏舟欠她什么。
那晚她将自己的第一次交给傅晏舟，只是不想再欠傅家太多，这样她的心里才会好受一些。
她也不想用自己的初次去从傅晏舟那里换取什么。
何况，她也不该再和傅家的人有任何牵扯，傅晏舟给她的东西，她自然不能收下。
姜岁岁局促不安地攥紧着自己的手指，指节都被搓得通红也没察觉到。
她轻声开口：“小叔你若是觉得有所亏欠，就当那晚是替三年前我小姨对傅家……你还跟我提三年前？”
傅晏舟的声音陡然提高，再次打断了她的话。
车内气氛瞬间凝固了一瞬，姜岁岁看到了他眼底翻涌的怒气，慌乱地低下头。
“对不起，我只是……”她一下子没组织好语言，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开口。
一提到三年前，就仿佛触碰到了傅晏舟的雷区，让他瞬间就炸开了锅。
傅晏舟如此生气，难道还是因为小姨沈青月害死了他大哥傅华聿吗？
一想到三年前那晚，姜岁岁什么也没从傅家带走，什么话也没留下，就那样将自己送到了他的床上，然后便离开了。
想到这些，傅晏舟心里就涌起一股难以控制的可怕情绪，疯狂滋长。
他的视线扫见姜岁岁害怕地往车窗那边贴去，强行压下了心中的燥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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