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明柔的身影刚消失在院门,沈明薇便转身抓过春桃的手,指尖因用力而泛白:“春桃,你现在立刻去前院书房,找父亲说我有急事求见——就说,我要取回母亲留下的紫檀木匣,明日及笄礼,需用生母遗物压箱,这是母亲生前与我提过的规矩。”
春桃被她眼中的急切惊到,连忙点头:“小姐放心,我这就去!”
“等等。”
沈明薇叫住她,从发髻上拔下一支素银簪子,“若父亲犹豫,你就把这个给他看,说这是母亲教我绾发时用的簪子,如今我要及笄,见簪如见母,只求能捧着她的木匣行礼,告慰她在天之灵。”
这支簪子是母亲亲手为她打造的,父亲见了,定会想起母亲的好。
沈明薇太清楚,父亲对母亲并非无情,只是这些年被王氏的温柔乡迷了眼,才对后院的龌龊疏于察觉。
春桃攥紧簪子,快步离去。
沈明薇则走到妆台前,打开抽屉,从最底层摸出一个巴掌大的锦盒。
里面是几粒暗红色的药丸,是前世她被禁冷院时,一个受过母亲恩惠的老嬷嬷偷偷塞给她的,说能解百毒——可惜那时她发现得太晚,最终还是没能躲过那杯毒酒。
她捏起一粒药丸,放在鼻尖轻嗅,熟悉的草药味让她心神稍定。
这一世,她不仅要防着明枪,更要躲着暗箭。
半个时辰后,春桃气喘吁吁地跑回来,怀里抱着一个雕工精致的紫檀木匣:“小姐!
老爷见了簪子,沉默了好一会儿,就让管事把木匣给我了!
只是……夫人身边的刘嬷嬷跟着我回来的,说夫人想亲自过来看看木匣,说是怕里面的东西受潮。”
沈明薇眼神一凛——王氏果然急了!
她算准了及笄礼前自己会疏忽,想抢先一步把木匣拿到手。
“让她来。”
沈明薇将药丸放回锦盒,走到桌边坐下,指尖轻轻抚过紫檀木匣上的缠枝莲纹。
这木匣是母亲的陪嫁,锁芯是父亲亲手所制,除了她和父亲,没人能打开。
片刻后,王氏带着两个丫鬟,一身雍容地走进来,脸上挂着慈和的笑:“明薇,听说你要回了木匣?
也是,明日及笄是大事,有你母亲的东西在,确实安心。
只是这木匣放了这么久,我怕里面的书信、首饰受潮,正想着帮你好好打理一番呢。”
她说着就要伸手去碰木匣,沈明薇却先一步将木匣抱在怀里,笑得温顺:“多谢母亲关心,只是这木匣里的东西,母亲当年说过,要等我及笄后亲自整理,说这是咱们侯府嫡女的规矩,不能劳烦旁人。”
王氏的手僵在半空,眼底闪过一丝不悦,又很快掩饰过去:“你这孩子,倒是把你母亲的话记得牢。
只是你年纪小,万一有什么贵重东西损坏了,岂不可惜?”
“不会的。”
沈明薇垂下眼睫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“母亲的东西,我会比性命还珍视。
再说……父亲己经答应我了,让我自己保管木匣。”
她特意加重了“父亲”二字,王氏的脸色果然变了变。
她知道,父亲虽宠着她,但在涉及母亲的事情上,仍有底线。
王氏盯着沈明薇怀里的木匣,目光贪婪又阴狠,却只能强装大度:“既然你父亲都答应了,那便依你。
只是明日及笄礼繁杂,你若是忙不过来,随时叫我身边的人来帮忙。”
“多谢母亲。”
沈明薇低头应着,首到王氏的脚步声彻底消失,她才缓缓抬起头,抱着木匣的手臂微微发抖。
她快步走到床前,移开床板,露出下面的暗格。
将木匣放进去的瞬间,她摸到匣底有一处轻微的凸起——是母亲当年偷偷告诉她的机关!
沈明薇按动机关,匣底弹出一个小暗格,里面果然放着一叠泛黄的书信,还有半块泛着青铜光泽的虎符。
她颤抖着展开书信,母亲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,一笔一划记录着王氏如何在她的汤药里下慢性毒药,如何偷偷转移她的嫁妆,如何与娘家勾结,觊觎侯府的权力……泪水砸在信纸上,晕开了墨迹。
沈明薇咬着唇,不让自己哭出声——现在不是哭的时候,母亲的仇,她的恨,都要靠自己一点一点讨回来!
她将书信和虎符小心收好,重新锁好木匣,放回暗格。
转身时,看到窗外的夕阳正缓缓落下,将庭院里的桂花染成金红色。
前世的这个时候,她还在为沈明柔的“贴心”而感动;而这一世,她己经握住了反击的第一把利刃。
沈明薇走到镜前,看着镜中少女眼底的坚定,轻声道:“母亲,等着我。
这一世,女儿定要让所有害过我们的人,血债血偿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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