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乌托邦》在零号监管室内无声翻页，书页摩挲声如同叹息。
每一页翻过，监管室内的人影便如晨雾般消散又重组，在理想与现实的缝隙间徘徊。
崔鹏站在单向玻璃前，深灰色风衣下摆在空调风中轻微晃动。
他听着下属汇报，指节无意识地叩击着玻璃表面。
“局长，《乌托邦》的活性又在攀升。
即便三小时轮班，还是有三名队员出现‘理想化’症状……”汇报者的声音越来越低，仿佛怕惊扰了什么。
崔鹏的视线穿过玻璃，落在那个鎏金封面的书上，恍惚间又回到那个永生难忘的午后。
二十一柄仪式剑指向那个白衣男人，特管局的精英们在阳光下站成一道弧线。
方特思站在废墟中央，笑容温润如玉。
“方特思，你非法截界、囚禁意识、篡改现实边界……”审判词在风中回荡，而那个男人只是轻轻抬手，整个世界便开始褪色。
那场战役的结局写在如今的档案室里：二十一人的名字，十七个被黑框圈住，两个在疗养院里终日呓语，一个在收容所深处呢喃着不可名状的真理。
只有崔鹏还站在这里，肩负着生还者的重量。
“所有人撤离。”
崔鹏抬手，一柄暗金色的钢笔在他指间凝聚成形，“开启一级防护。”
当监管室厚重的门扉滑开时，仿佛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入口。
《乌托邦》的书页疯狂翻动，无数人影在书页间明灭。
一道光影从书中升起，化作那个熟悉的身影。
“小崔子。”
方特思的声音带着笑意，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，“这次又是什么事，让你舍得来看我这个阶下囚？”
崔鹏的指节微微发白：“你的信徒在1号特区重现了幻想乡。”
“就为这个？”
方特思挑眉，眼底有流光转动，“这可不值得你动用‘现实主义’。”
“仪式完美完成，献祭分毫不差。”
崔鹏向前一步，“但五公里内，所有人的精神读数平静得像一潭死水。
你在谋划什么？”
方特思突然笑了，笑声在监管室内回荡：“崔鹏啊崔鹏，你还是这么无趣。
如果我说，是这个世界在拒绝我呢？”
钢笔在崔鹏手中泛起微光，《乌托邦》的书页随之震颤。
“好吧好吧。”
方特思举起双手，做了个投降的姿势，“想想看，有什么力量能阻断君王接受献祭，又能让数万人的精神波动归于平静？”
他的指尖亮起一点蓝光，如同深夜的萤火。
“也许，是有一位新的君王正在诞生呢？”
蓝光没入崔鹏的胸口，化作一道透明的屏障。
“≮幻想者的壁垒≯”崔鹏轻声说，“多谢。”
当他转身离去时，方特思的声音在身后幽幽响起：“小心啊，崔鹏。
新时代的潮水，总是从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开始上涨。”
深夜的露台上，崔鹏望着城市的灯火如星河铺展。
“1号特区，湖武省。”
他的声音融进夜风，“疑似新君王觉醒。
让二十二组待命，这次……我亲自去。”
城市的霓虹在他眼中明灭，如同另一个正在苏醒的世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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